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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世强 《今生简忆》——1987年德国印象
发布时间: 2018-01-24     21:10   【返回上一页】 发布人:马京然



今生简忆——德国印象

王世强

1. 1987年我应G.H.Mueller教授之邀去Heidelberg大学访问时,由于时间短(只两个星期),所以印象不多。只是学会几句简单的日常用语,见下面最后一条。

2.  1985年,在我系毕业的博士沈复兴去Heidelberg大学跟Weispfenning教授做博士后一年,完成一篇论文。后来以其导师和他的名义发表在《Journal of Symbolic Logic》上。那时,Moeller教授正主编一套全世界的数理逻辑论文目录《Bibliography of Mathematical Logic》,他托沈复兴带给我一套底稿,要我帮他写中国的论文目录,我搜集了一些寄给他(可能有遗漏)。

3.  1991年,我又应Mueller教授之邀去Heidelberg大学访问四个月,然后应H.D.Ebbinghaus教授之邀(Ebbinghaus教授是我在1987年访问Heidelberg大学时认识的,那时他正在那里参加庆祝Mueller教授65岁寿辰的数学讨论会。)去Freiburg大学访问两个月。我只是在那里自己作研究工作,完成几篇论文,然后带回国内发表。(那时我还在Heidelberg大学认识了该系搞递归论的教授Ambo-Spies,还由Moeller教授介绍会见了该校的代数教授P.J.Roquette和一位也在Heidelberg大学访问的以色列教授 ?.Levy。)

4.  Mueller教授曾对我说,他快退休了,愿意把他的大批藏书和杂志无偿地送给我校,但希望那些杂志能被续订。我回校后就通过系资料室问校图书馆是否愿意接受,校图书馆说无钱去运书,也无钱续订购杂志,因而未接受。我回来时,他只送给我一套《Gauss全集》(缺一本),我回校后交给了系资料室。那位以色列教授也对我说,他有两套《Journal of Symbolic Logic〉,愿意送我一套。我也因已订有国内影印的该杂志(基本齐全)而未要。

5. 我对德国的印象有好也有坏。我在 Heidelberg和Freiburg都看见人们在街头的红绿灯前绝对遵守交通秩序。虽然在很远处并无汽车开来,但只要是红灯,人们都静静等候。我曾问Ebbinghaus教授为何这样“呆版”?他说:“你要给小孩子做甚么榜样呀?”,问得我哑口无言。

6.  我在上述两地都看见有不少“街头音乐家 ”在奏乐或唱歌(奏乐的较多),就象我国街上有瞎子拉二胡或胡琴,让人们自愿给钱一样。但他(她)们不聋不瞎。有时一两个人奏乐或唱歌,我也见过从南美来的乐队在各个城市巡回奏乐和唱歌,是一个姑娘唱,许多小伙子伴奏。人们可以给钱,他(她)们就鞠躬致谢。也可以白听。

7.  在 Heidelberg,我还见过一个人在一片小场地上用各种颜色的粉笔画图,也是人们可以自愿给钱或不给钱。

8. 在 Heidelberg,我买到一些纪念德国名人的银币,有数学家Gauss,天文学家Copernicus,和音乐家Mendelson等人的,还有些我未买。

9.  在 Heidelberg,每星期四人们可以把垃圾扔在街上(包括装袋的零碎垃圾和傢俱,电器等),市政府到下午有车拉走。有些中国留学生也去捡些冰箱、电扇、电话机、电视机等。

10.  德国很多城市在二战时被炸得几乎成为一片废墟。但他们修复得很快,修的是“整旧如旧 ”,就和未被炸过一样。不象我国有些地方修复古迹,一眼就看出是假的。有一坐大教堂,据说在二战时盟军飞机是有意保护它,所以很多年来,它一直完好无损。

11.  Heidelberg很漂亮,一条河把城市分为南北两半。在南岸,有一座被炸塌的古碉堡,他们也不修复它。就让它斜躺在那里。

12.  Heidelberg有一片空地,每隔几天就有许多人去摆摊卖各种旧货,叫“跳蚤市场”,我在那里买到了一枚前苏联的军功勋章(还有许多,我未买)。

13. 1989年,在我系毕业的沈恩绍博士去跟Ebbinghaus教授做博士后两年。我去Freiburg时就住在他家里。他爱人程士安给我做很多鸡肉(我那时还能吃肉,几年后就不能了)。她还带我去德国南部一个城市(名字忘了,是在和法国、瑞士交界处)遊览。

14.  在 Freiburg,有一天夜晚Ebbinghaus教授请我去一家音乐厅听音乐会。那家音乐厅的建筑很别致:有几个人的塑像,一个人站在墙外偷听,一个妇女在墙内厅外的院子里向一个小孩子挥手,叫他不要说话以影响爸爸偷听。还有两个人因未买到票,就站在院子里听。

15. 有一天 Ebbinghaus教授自己开车带他夫人和我和沈恩绍全家去Oberwohlfach参观。那里是一个专供数学界开会的地方,有一座楼,其中有很多数学书。开会的日程排得很满。Ebbinghaus教授是特意打听到那一天空闲,才带我们去的。

16.  在 Freiburg,有一天Ebbinghaus教授开车带我去他家吃饭。我还认识了他女儿Susanne,饭后共同合影。他家在郊区,屋后有一个小花园,很漂亮。他喜欢植物,特别是有些树叶和花叶上面有很象虫子的图案,这大概能起一些保护作用,以防虫咬。我回国时,他特意送给我两小盆这样的花,可惜我不会养,它们不久就死了。

17.  沈恩绍一家于 1991年秋回国。这时,Ebbinghaus教授把培养沈恩绍的剩余基金买了很多数学书寄给我。我把有些书借给研究生们看,但有不少被他们弄丢了。

18. 在 Heidelberg和Freiburg街上,有许多青年男女穿乞丐服,身上露几块肉。乞丐服还特贵,若是真穿破的旧衣服,那就不算了。

19.  Ebbinghaus教授曾开车带我和沈恩绍一家去很多农村和小城市遊览,每处都有基督教堂,无人看守。在门口放着各种文字的圣经,随便拿。我因已有一本英语圣经(是在北京一个旧书摊上买的)和一本新的中文圣经(忘记是在北京那个书店买的了),所以未拿。还有一个小村子,在村边有一个石头做的球,直径略小于一米,放在一个半球形的底座上,底座里有水向上冲它,它就在底座上面日夜不停地旋转。可以想见,水的冲力是如何大。

20. Meller教授和Ebbinghaus教授都对我国和我校极为友好,曾多次和夫人(Moeller夫人名Lotte,Ebbinghaus夫人名Heidi)一起来我系访问和讲学,被我校聘为客座教授。2006年,Mueller教授因病不幸去世,享年83岁。

21.  在 Heidelberg和Freiburg的街上,有不少青年男女把头发染成蓝色。还有的剃阴阳头,就象我国文化大革命中给“牛鬼蛇神”们剃的一样。

22. 我 1991年去Heidelberg时,赶上那里过圣诞节,那天人们都在家里团聚,不出门,街上几乎无人。到了夜里放烟花,和中国的烟花极为相似。不知是否从中国进口的。

23.  我在那里还学会几句德语 (以前我在大二时也自学过一点,后来也看德文数学书,但不会日常说的话)。上午人们见了面都互相说:“Morgen!”或“guten Morgen!”,就是“早安!”相当于英语的“good morning!”。[德文中的名词第一个字母都用大写,还分阴性(用die),阳性(用der),中性(用das),它们都相当于英语中的“the”]。“再见!”是“auf wiedersehen!”。相当于英语中的“see you later!”。晚安是“guten Nacht!”相当于英语中的“good night!”。“日安!”(中国人不常说这个)是“guten Tag!”相当于英语中的“good day!”。德文的“一,二,三,……”是:“ein或eins(一),zwei(二),drei(三),vier(四),funf(u上面有两个“.”)(五),sex(?)(六),seben(?)(七),acht(八),neun(九),zehn(十)。”

24.  Mueller's 的儿子 Claudius后来也来过北京,还给我带来了Mueller教授为我买的安眠药。他是在德国学中国历史《汉书〉的,能认识汉字并懂文言文。

25.  Meller教授生前经常给我来信和寄些他夫妇到欧洲各地去旅游的画片。我也常给他写信。最近,他夫人Lotte还给我寄信祝贺我国春节。他夫人比他大一些,但身体比他好,Mueller来信时总是说她“full of strength”(充满活力)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王世强 2007.4